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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个小时的生命“见证”

雪域之水,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;高原之花,能吟唱着血浓于水的民族团结颂歌,见证着这个时代崇高的大爱精神。当地震袭击玉树,勇敢坚毅的北京援建者登上高原,为当地百姓建起希望之城;当北京援建者遭遇意外,善良纯朴的玉树人民排起献血长龙,为他撑起了生命之舟……一个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事件,一场在雪域高原上生与死的较量,横跨数千公里的大协作、大抢救,在最短时间内,却创造了奇迹,一个频危的生命挽回了。

紧随9月24日下午15时50分的,是一个特殊的20小时时间轴,在这其中,数不清的分针、秒针和时针,记录了在青藏高原上发生的一个感人故事,见证了藏汉同胞同气连枝、守望相助的血脉深情。

分针定格:藏族同胞排起献血长龙2011年9月24日,青海玉树。一个普通的日子,即将进入寒冷季节的日子。晚22时,在玉树州人民医院的板房内,一群穿着藏族服装和警服的藏族群众排起长龙,“龙头”是一辆采血车。“听说是一个北京来的建设者出事了,医院的血不够,我们就过来了。”44岁的藏族交警文吉排在100多号献血者末尾,他的前面是家住附近的藏族群众拉白。

时针倒回6个空格。下午15时57分,北京援建青海玉树指挥部西宁基地,指挥刘永富正在与其他人员一起, 讨论北京援建玉树的农牧房移交事情。陡然,他的办公桌的电话响起:“我是陈卫东,玉树基地的干部杨勉军在玉树新寨村做调研时,发生车祸。”“什么?伤势严重吗?立即送往医院。”刘永富没有想到,意外的事件发生自己的兄弟身上。“现正送往医院,情况不明。”

一时间,玉树州堆积在天空中的乌云仿佛更加晦暗。不幸遭遇车祸的杨勉军是北京援建青海玉树指挥部财务预算干部。当天下午,他与同事正在对新寨村嘉那嘛尼石经堆改建进行调研,工作完成时,大概15时50分许,大伙儿正要回到停在路边的车上,走在前面的同事李英建忽然听到周围群众的尖叫,转身一看,杨勉军已倒在一辆双排货车轮下。

看到与自己并肩工作的兄弟,转瞬间遭遇车祸,同事们几乎要崩溃在当场。强忍住悲痛,援建者们与当地藏族群众一起徒手抬起车轮,将杨勉军送往玉树州人民医院。

16时40分,经紧急检查,杨勉军初步被诊断为:左锁骨断裂、至少8根根肋骨骨折、右肺挫伤、内脏出血。情况十分紧急!

分针依旧“咔咔”走得无情,18时,由于内脏出血,杨勉军的血压已降至70以下,血色素含量不到10个,体温逐渐下降,脾脏已经大出血,情况万分紧急!

杨勉军住进重症监护室后开始输血。“为防止手术时大量出血,急需血型相符者献血。”医生检测出杨勉军的血型为A型,此时,玉树州由于受医疗条件限制,血库竟然告急!

24日晚间,玉树州在这一刻又凝聚起来。“北京援建者需紧急输血!”这个消息如同巨大的扩音器,一时间,北京援建玉树指挥部行动了起来;北京市各援建企业行动了起来;玉树州交警支队、新寨村建委会等行动了起来;晚上21时,结古镇的藏族群众也赶到了医院……

秒针飞驰:颤抖的手在手术单上签字

内腔大出血,肺部严重受损,海拔高缺氧,震后的医院手术条件简陋……病人在生死线上徘徊。做手术,还是不做?这个抉择令所有在场人员感到艰难无比。为手术做准备的A型血已经到位,紧接着,所有人的神经却再次崩了起来:在现有条件下,手术可能引发十余种情况导致死亡!在病房外,藏族干部群众揪着心,前来的援建者揪着心;在指挥部西宁基地,刘永富等人揪着心;在北京,杨勉军所在原单位的领导揪着心。海拔四千米的高原啊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青海省人民医院驻玉树医疗队队长、副主任医师安永德拨通了经理褚以德的电话,报告了杨勉军的伤势情况,并与省院的普外科、胸外科、呼吸科、骨科及ICU专家进行电话会诊。同时,北京市卫生局派驻北京援建青海玉树指挥部医疗队的医生、安贞医院心血管专家崔松与北京有关医院的专家进行紧急电话会诊……

24日夜间,随着电波的不间断发送,玉树、青海、北京三地医学专家迎来一场特殊的集体会诊,共同做出一个慎重的决定: “不做就有生命危险,必须手术!”

这个决定何其沉重!23时26分,远在北京的杨勉军爱人同意马上手术。

23时29分,刘永富立即通知陈卫东:“请你代表指挥部,代表杨勉军同志的爱人,立即在手术通知书签字,马上手术。”

秒针飞驰,23时30分,代表伤者家属,北京援建青海玉树指挥部副指挥陈卫东抬起手腕,平静地呼吸了一下,稳定了自己的情绪,在手术通知书上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。就在签字时,陈卫东的手中颤抖了一下,这位副指挥非常清楚手术的危险性,但“生命第一”,他义无反顾。

同是23时30分,杨勉军被推进手术室。门外的人们焦急等待,除了北京援建者,玉树州、玉树县、结古镇、新寨村等单位的领导和藏族群众也守候在手术室外。而秒针的每一个脚步,都像是从他们心上碾过……

25日凌晨2时,第一个较好的消息传来:杨勉军脾脏破裂,已成功摘除,进行了腹腔引流术,内腔2400CC的出血被抽出,暂时脱离生命危险。

守候在医院的一个藏族老妈哭了:“这孩子是好人,会一生平安的”。

王玉虎州长,这位坚强的藏族汉子,紧搓着的手松了下来,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
一直在西宁基地等候手术消息的刘永富,听到手术成功后,轻轻地说了一句“我就知道我的弟兄会没事的”,眼睛里却噙着泪花。

时针记录:一群人彻夜未眠的坚持

时针走得不急不缓。当清晨的曙光洒上高原,25日上午,北京积水潭医院、安贞医院、朝阳医院的3名专家和杨勉军的爱人飞抵西宁,青海省人民医院的3名专家已飞抵玉树。也就在这个上午,因伤势严重一度陷入昏迷的杨勉军清醒过来。此时,距车祸发生不到20小时。

之前的整整一晚上,一直紧盯着杨勉军的病情变化,刘永富、田崑生等人彻夜未眠,眼里布满了红色血丝--在之前的抢救过程中,他们的神经绷得太紧了。事故发生后,载着重伤员的车辆火速奔赴医院。半路上,玉树下起大雨,一颗颗冰雹砸在车顶——杨勉军在混迷中一直喊疼,随行人员揪起眉头,去往医院的路程变得如此漫长。然而,指挥部采取的措施仍然有条不紊:这一事件同时抵达了北京市委组织部、市对口支援和经济合作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、市政府办公厅、市卫生局等有关部门及青海省委省政府,以及杨勉军所派单位……24日下午16时20分,车子到达医院时,玉树基地的北京玉树指挥部副指挥陈卫东等人已等候在此。

时针的转动还记录下许多感人片段。第一时间,北京市委组织部协调北京市卫生局指派积水潭医院、安贞医院、朝阳医院3名顶级专家,做好第二天赴玉树的准备,杨勉军所派单位北京市工程咨询公司代表前往杨勉军家中,安抚家属情绪。

第一时间,青海省委书记强卫得知情况,致电慰问并强调:“全力以赴,想尽一切办法抢救伤员,尽早运至后方治疗。”青海省委省政府指示玉树州委州政府做好一切抢救工作,抽调省卫生厅3名专家赴玉树会诊。

第一时间,刘永富等人通过青海省政府办公厅,协调上海东方航空公司为运送伤员提供支持。第一时间,上海东方航空公司从西安分公司协调飞机专用担架,打破了提前72小时申请惯例,第二天一早担架运抵西宁机场。

时针还记录下之后的故事。26日上午9时,第二个好消息传来,病情暂时稳定的杨勉军能够乘飞机担架从玉树转到西宁治疗了!这端的玉树机场,青海省副省长王令浚亲自将伤者送到机场才放心;另一端的西宁机场,青海省卫生厅马海丽厅长、省人民医院胡全忠副经理在机场接到了伤者才安心……

26日11时,杨勉军顺利到达青海省人民医院。在北京、青海、玉树三地人民的共同努力下,目前,杨勉军的病情已基本稳定。躺在重症监护室,这个经历了九死一生的援建者,面对哭泣的妻子,依旧“顽固”:“治好伤后,我还要上玉树。”他对妻子恳求。

责怪的是自己的亲人,感谢的是帮助之人。“谢谢你们!谢谢你们!”在杨勉军病房外,杨勉军妻子真挚地对大家道谢。

从人的本位出发,又回到人的原点,大爱已远远超越时空概念。也正是这样的大爱,荡漾在深邃的峡谷间,弥漫在辽远的天地间。20个小时的生命“见证”,20个小时发生的事,已被永远镌刻在玉树这片雪域大地上。(文/人民网青海频道,罗源源,冷文波